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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白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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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白啦

七月三號,是沐驚凡的生日。恰好,七月一號京雲大學放假了。

姜慈和沐元霽沐澤恩,周太太周教授,甚至是大忙人陳露華都趕到京雲了。按照陳露華的話說,就是“我的寶貴大閨女十八歲,幹媽一定不能缺席!”

韓書宴告訴沐驚凡的只是順己心意,不必因為打扮讓自己太勞累。

傍晚,姜慈和沐元霽已經訂好了大酒店去,邀請了韓書宴整個寢室的人一起吃飯。沐驚凡穿著得體大方,一身淡綠色的簡約旗袍,顯得她身段窈窕。耳上的翠綠色耳墜,襯得她冰肌玉骨。半批著的長發時時晃動,像是情絲勾人心弦。

她手上帶著一串碧綠的竹節手鏈,是姜慈在她十歲的時候就著手準備的,在前幾天就寄到了沐驚凡房子裏。

今天的一切都很襯她,這些不同層次的綠色是她的青春,她的新生,她的未來。今天的她,淡雅溫婉,是占據了韓書宴雙眼的人。

沐驚凡挨著姜慈和沐元霽坐,再兩邊就是陳露華和韓書宴。韓書宴的身邊就是周教授和周太太,再過去就是王遇澤周蔚藝,劉嘉,以及連夜趕來的黃俊傑。

黃俊傑看起來很是開心輕松,可是眼睛下的黑青暴露了他的疲憊。韓書宴有些擔心黃俊傑,但是也沒多說。

沐驚凡其實不喜歡太多人,今天卻剛剛好。有愛她的人,她愛的人,也有友善的人,一起去見證她的新生活。

大家一起舉杯,對沐驚凡致以最純粹的祝福,“生日快樂!”

杯壁相碰撞的清脆聲,像泠泠的雨滴,像簌簌的風,像清泉落在石上。而這一聲聲的清脆聲匯在一起,就奏響了生命的進行曲。

沐驚凡盈盈一笑,“謝謝大家!”在她的臉上,看到了少女最溫婉多情的一面。

眾人在一起吃得很歡快,唯獨黃俊傑默不作聲,根本不像他的性格。韓書宴跟劉嘉調了個位置,坐在黃俊傑的身邊,陪他喝了幾杯。他捏捏黃俊傑的肩膀,用眼神示意他沒事。

黃俊傑點點頭,猛地連續喝了好幾杯酒。韓書宴沒有攔他,而是看著他一杯又一杯下肚。黃俊傑心裏藏了太多事,又遇到了太多事,一件又一件都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。

黃俊傑本以為考到京雲大學就證明了他的實力,或許他也可以是無所不能的少年,從大山裏走出來,一路披荊斬棘,到現在……可是,當家中爺爺突發疾病出事的時候,那一筆筆巨款壓在他肩膀上的時候……他發現他讀了再多的書也沒有用。

好像在這個社會,幹幹凈凈一身白的去讀書,是不可能的事情了……好像在這個社會裏,錢才是萬能的……

黃俊傑還是喝多了,他僅存的理智克制著他眼眶中的淚水,還跟沐驚凡說了好幾句生日快樂。王遇澤和周蔚藝留下來代替韓書宴陪著沐驚凡一行人說說話,韓書宴和劉嘉先行把黃俊傑送回寢室。

途中黃俊傑倒也沒吐什麽的,只是強忍著哭出聲。但淚水卻一片一片地打濕他的臉頰,直到他的衣衫……

把他扶進宿舍之後,韓書宴挨到他胸口的衣服,手臂上頓時濕了一片……劉嘉去打水,韓書宴給他脫鞋。黃俊傑拉住韓書宴的手,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他,“書宴,謝謝你……但是……但是我現在還不上你,我沒錢……”

韓書宴眼中閃爍,有力地按住他的手腕,“那就等你以後工作了有錢再還給我,都是……但是兄弟,說這些話幹什麽?”

劉嘉也走進來,什麽話也沒說,幫他擦下手臂。雖然放假了,但是京雲大學的宿舍暑假前一個月是允許學生留宿的。

不出意外,按照黃俊傑這倔驢般的性格,他肯定是都要在這兒度過了。

另一頭,沐驚凡那邊已經進入到送禮物的環節了。

姜慈從包裏面拿出一本相冊,放在沐驚凡手裏,眼中滿是愛意,“那爸爸媽媽祝我的寶貝沐沐,年年如今日,歲歲如今朝,愛你者常在,你愛者長存。”

沐驚凡在大家的註視下翻開了相冊,從幼時呱呱墜地,那皺巴巴的小孩,一直到小學肉嘟嘟的小公主,再到初高中每一個長大的瞬間。姜慈和沐元霽幫她留住了童年和青春。她在舞臺上的每一次綻放,在父母懷裏每一次撒嬌,在旅游時的每一次自由……點點滴滴都在相冊裏。

這本相冊,花了十八年。是沐驚凡的十八年,也是姜慈和沐元霽的十八年。

沐驚凡眼眶紅紅的,像個小兔子一樣。姜慈幫沐驚凡整理頭發,笑得極其溫婉。沐元霽捏捏女兒的手,感覺十八年前剛見到她時的那份悸動。

陳露華就直接很爽快的給沐驚凡一筆錢,再以沐驚凡的名義買了輛車,低調不失氣度。

周太太也從包裏拿出一個禮盒,放在沐驚凡的面前,“這個……是我和外公一起準備的。雖然做其他的吃力些,但是我的繡工還是說的過去的。這線是外公親自染的,衣服是外婆做的。就希望,我們兩個老家夥能祝你十八歲以後,順遂平安。”

沐驚凡打開盒子,裏面是一件玫瑰紅旗袍,上面繡著許多暗紋。旗袍上安安靜靜躺著許多配飾,一看有些年頭了,怕是現在也找不到了。

沐驚凡眼眶更紅了,她握住周太太的手,看著周教授說:“外公外婆,你們真的辛苦了!”

周教授摸著肚子,擺擺手一副豪氣的樣子,“哈哈哈……我倒也沒什麽,這配飾可是外婆的嫁妝。沐沐,咱們是一家人,你也可是我的寶貴孫女兒!一家人,不說什麽謝不謝!你喜歡,那就最好!”

周蔚藝看著這感人的畫面,也忍不住落淚。然後看禮物送的差不多了,跟姜慈交換了個眼神,“我們的禮物……就請沐大美人跟我走一遭了!”

周太太也跟著說:“走走走!”看樣子,她也是“密謀者”之一。他們每個人都比沐驚凡還要雀躍,甚至躍躍欲試。

王遇澤在群裏發消息,“韓書宴,準備就位!我們現在帶沐驚凡去!”

韓書宴那頭很快回了消息,“收到。”

沐驚凡在王遇澤周蔚藝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露天花園。這個花園是張家的,免費給韓書宴使用,算是張褚麟的賀禮。

露天花園此刻盛開著各種各樣的玫瑰花,一簇接著一簇,一色混著一色……上面掛著的小燈在閃爍,像是螢火蟲的禱告。此刻,夜,被玫瑰花的浪漫芬芳,被燈的愛意照亮。

這裏面很寂靜,除了風聲,就是星星的私語。一行人踩在鵝卵石上,奏出年輪的樂章。有些薔薇攀藤而上,只為一睹芳容。它們搖曳著,在歡迎她的到來。

忽而,響起了一陣鋼琴聲……

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。

那魂牽夢繞的聲音勾著她的魂魄,指引她向深處走去。那深處,從不是黑暗,而是他為她打造的聖堂。

一路上,兩邊拉著線,上面用夾子夾著非常多的照片,有大有小,形色不一。沐驚凡很有耐心,一張一張的看過去。從小到大,沐驚凡每一個時刻他都在身邊,不知不覺的已經陪伴了她十年。

每一張角度都非常的溫馨美好,都帶著他獨特的愛意。沐驚凡根本不知道,韓書宴有她這麽多的照片。他的思緒忽然被回憶拉走,想著一次次韓書宴那奇怪的行為,那刻意的躲藏……原來,是在偷拍。

這個笨蛋!

有一張是初中的時候,她在沙發上熟睡的照片,韓書宴坐在一邊,光明正大地拍她。沐驚凡還記得,那個時候她突然醒了,質問韓書宴是不是又要拍她醜照當頭像。韓書宴把手機一關藏在身後,沐驚凡就去強。一不小心,沐驚凡的頭發掛在他的扣子上了。韓書宴在解頭發的時候,她第一次那麽近地聽到他的心跳聲,感受他的呼吸……

沐驚凡走去,身邊的已經不見了。他們……會在終點等她,這段愛的旅程,需要她獨自走過。

每踏上一個臺階,她所見的是時間的痕跡,是朝夕相處的日日夜夜。

螺旋式的階梯,明明沒有多長。可是她就覺得很漫長,很漫長……她仿佛走了很久很久,走了他們相互陪伴了十年。

少年一身白色襯衫坐在鋼琴前面,閉著眼睛感受著自己的情緒,他的心跳和呼吸跟琴聲已經融為一體,雙手起舞的時候,愛意泛濫成河。

沐驚凡就站在最後一級階梯上,安安靜靜地看著他,看著他為自己演奏十年的曲子。

光穿透了他們的身體,直擊靈魂。

鋼琴聲如流水般細細褪去的時候,韓書宴低下了頭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可能,今天在這個場合彈完它,花了他所有的勇氣和力氣吧。

姜慈他們不見了身影,韓書宴站起來轉身。他一步一步走到沐驚凡的面前,彎著腰平視她的眼睛。沐驚凡的心臟此刻仿佛要跳了出來,耳朵裏已經沒有別的聲音了,只有自己的心跳聲。

韓書宴伸出手,笑盈盈地看著她。沐驚凡環視周圍,一個人都沒有了。她手心裏出了些汗,不斷眨著眼睛。沐驚凡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裏,韓書宴握著她的手,帶著她走上臺。

沐驚凡心裏忍不住嘀咕:怎麽跟求婚一樣?

兩個人坐在鋼琴凳上,都默不作聲,享受著此刻的安寧也是一種幸福。

良久,韓書宴側過臉看著她,是沐驚凡見過的第一次不加掩飾的情意綿綿,他開口問:“這個地方,喜歡嗎?”

沐驚凡側著臉看他,許是因為剛剛喝了些酒,又吹了些晚風,現在臉上泛著緋紅,有些微醺。她的眸子裏水光瀲灩,能藏下萬物星河,“很好看,我喜歡的風格你一直都知道。”

韓書宴對著美景長長舒了口氣,抿了抿唇,“沐驚凡,很多事情藏在心裏很久很久了……”

這是沐驚凡第一次看到他這麽的緊張,甚至有些不知所措。於是,她打斷了他的話,堅定地看著他,“韓書宴,你先別說,讓我先說,好不好?”

韓書宴點點頭,在這漫漫長夜裏,除了星星的閃爍,他們能看到的只有彼此的雙眼,裏面藏著比星辰更浪漫的愛意。

沐驚凡在開口之前,自己忍不住先笑了,她的雙手握住韓書宴的手,一字一句如一片片雪花飄入韓書宴的心裏。

“我曾經心裏已經告訴過自己,在我生日這一天會送你一個禮物。現在,我要告訴你了。韓書宴,我不能確定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,但是我能確定這麽多年我想陪伴的一直是你,我所依靠的也是你,而未來的人生,我還想在一起的也是你。所以,我親愛的小哥哥,我喜歡的韓同學,未來一同奮進的韓先生。你是否願意和沐驚凡一起,比肩而立,同步而行。”

“小祖宗,這話應該讓我來說才對啊……你只需要原地站著不動,我就會奔向你。”韓書宴說出話的那一刻,嗓音都是沙啞的,甚至染上了幾分哽咽。他的眼眶很紅,眼中的淚水再也無法收住。晶瑩的淚滴劃過下顎的時候,沐驚凡緊緊抱住他。

“不!我不會只讓你一個人辛苦的奔跑,我們應該在一起,永遠牽著彼此的手一起奔向更好的未來!”

此刻她的身體接住了那滴淚水,今後她的餘生也一定會接住他。

“碰!”

突然,一陣尖銳的聲音響起,天空中綻開了一朵又一朵盛大的煙花。無數的色彩將長夜劃破,和陸地上的玫瑰交相輝映,此刻就是一場童話,一場永遠不會破碎的童話。

韓書宴打開手機,張褚麟發來消息,“兄弟夠義氣吧?給你包了整片湖區的煙花!好好戀愛吧!”

韓書宴沒再理會手機,而是緊緊的牽著她的手。此時此刻,無論天地是否有棱角,無論天地是否會崩裂,無論此刻是白晝還是黑夜,無論這個地方有沒有盡頭,他們都真正的在一起,真正的向彼此承諾著未來。

這並不是求婚,但不代表著表白不需要儀式感,他的女孩值得最好的,她的少年也一樣值得最好的。他們都在竭盡全力給彼此最好的,給彼此最純粹的真心和愛意。哪怕是這麽多年的陪伴,他們也需要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向世界宣告,餘生,他們為彼此負責。

他們已經遇見了對的人,已經把握了正確的時機,他們戀愛就是沖著結婚去的,沖著過一輩子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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